流沙河:一个资格的成都人
流沙河:一个资格的成都人

我本旧时代最后一批成都少年郎。

流沙河:一个资格的成都人

早上开花,晚上凋落

这也让我想到我自己的生命

有时候梦醒,还以为自己在少年

人生短似梦,更好像芙蓉花早开夕败

我在成都的生活,好像也是一场芙蓉秋梦


——流沙河《老成都·芙蓉秋梦》


今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,著名文化学者、诗人、作家流沙河在成都因病去世,享年88岁。



流沙河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成都人,本名余勋坦,故乡四川金堂。中国现代诗人、作家、学者、书法家。


老先生最初的笔名是“流沙”,取自《尚书·禹贡》: “东渐于海,西被于流沙; 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。 ”1950年,流沙河翻阅抗日战争时期的刊物,发现有一个写诗的前辈叫“流沙”,老先生就加了一个“河”字当笔名。


平和、柔顺、不争,是老先生面对外部世界的姿态,骨子里,他保留着一个读书人的清明、孤傲。到晚年越活越明白,把世事看得很穿、很透。


老先生和成都,有很长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,他的全部热爱,都留在了这座城市。


一个资格的成都人


1931年11月11日,流沙河生在成都,1935年迁回城厢镇槐树街老家。4岁开始研习古文,做文言文。1947年春,他考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。和当时大多数热爱文艺的青年一样,他的兴趣迅速转向了新文学。


1949年,他以最高分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,才刚刚入学半年的他也再按捺不住自己的热情,转而弃学以追逐自己的作家梦。

1950年,他出任《川西农民报》副刊编辑。此后又调入四川省文联,任创作员、《四川群众》编辑。1957年1月1日,他提议并参与创办的《星星》诗刊正式建立,这是新中国第一个官办诗刊。



1996年,从四川省作协退休后,流沙河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,每日读书、写字。

除了有两次因客观原因离开成都几年时间,流沙河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成都。

“我生在成都”
“读高中,上大学,都在成都”
“参加工作也是在成都”
“今已退休,仍在成都。”


流沙河曾得到留在北京工作的机会,但他毫不犹疑就拒绝,选择回到成都工作、生活。

60年多过去了,每逢提及此事,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很自然:“北京再好,不是我的家乡。成都是我出生、少年成长的地方。在每个人生命开始的地方,记忆总是最深刻。”



“我在望江楼下面游过泳,在猛追湾里游过泳,在南门大河里游过泳,终身难忘。

而且,成都不光是我生长的地方,还是我上一辈、很多辈生活的地方。我对这里有特殊感情。成都的历史、文化,关于成都的传统诗词,都是我喜欢成都的理由。”



流沙河晚年全身心投入到研读中国传统典籍、说文解字的工作中,已经出版《解字一百》《字看我一生》《白鱼解字》《正体字回家》等著作,深受欢迎。



2018年,流沙河接受采访。当时已86岁高龄的他,近一年却接连出了三本和国学有关的书:《流沙河讲诗经》《流沙河讲古诗十九首》和《字看我一生》。



从诗人到学者,从作家到文人,晚年流沙河对自己所做的工作是满意的,“白鱼又名蠹鱼,蛀书虫也。劳我一生,博得书虫之名。前面是终点站,下车无遗憾了。”



成都传统文化活化石


流沙河在成都生活了七八十年,他熟悉成都,从当下到古代。


对这座城他有自己的情感和理解。他写的《老成都》,是2016年李克强总理在成都宽窄巷子见山书局买的唯一一本书。


成都人的抗战艰辛、“民国”学子的求学情景、地方名人、老庭院、老城墙、千年宗庙……蓉城的点点滴滴,在流沙河的生花妙笔中,令人入迷。


成都这座城的前世今生,隔空对比,别有一番趣味。

比如,流沙河写成都真正的第一家照相馆叫有容照相馆,“馆址在皇华馆街(今兴华上街)东端,昌福馆街(今东风商场)北口左拐。老板广东人梁氏兄弟俩,兄名友戎,弟名伯伟。门面上方横额大字“有容照相馆”,下加注外文拼音YouYong,表示洋气。”


谈到春熙路的由来,流沙河讲道:“1924年,军阀杨森执政成都,官拜督理,提口号‘建设新四川’,规划修马路。重点是一条北接劝业场(今商业场),南交东大街,连通这两处闹市的马路,就是后来成了繁华中心的春熙路。至今无人再说此路不该修。但当初着手修时,确实引起舆情鼓噪,震动九里三分之城。”



流沙河在成都生活了七八十年。年少时亲证它遭遇军阀战火,日寇炮弹;随学堂垒石头筑机场,亲历抗日胜利后全城狂欢。那些他熟悉的街巷庭院、各式店铺行当,与他几十年熟读熟知的老城历史典故完美交融,织起了一个精彩独特的成都老城。



在文章《为成都叫魂》里流沙河就这样写到:


“成都人咧,麻辣烫鲜吃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“成都人咧,买彩摇奖挤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“成都人咧,麻将扑克赌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“成都人咧,拉帮结派斗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“成都人咧,提劲打靶吹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“成都人咧,追星赶潮跑掉的魂回来没有?”


文字曲折而经典,让人荡气回肠,这是流沙河对老成都最资格的理解。


在许多个周六的下午,许多成都市民,不乏远道而来的外地听众,从四面八方赶往僻静偏窄的成都市文翁路,在成都图书馆听流沙河用生动诙谐的成都方言,讲诗经,唐诗。



与写诗相比,流沙河觉得为大众解经,才是自己做过的一点真正有意义的小事。

在成都偶遇“流沙河”


“我在成都的生活,好像也是一场芙蓉秋梦。”梦未醒,这个城市留下了许多老先生的印记。

老先生的旧居。


老先生为锦里小学题的字。



莲桂南路上的一家小门市“新旧书店”,招牌就是流沙河老先生题的字。


老先生给成华区图书馆题的字。



东湖公园牌匾上的字是老先生的墨宝。


“大学中的小学,小学中的大学”,实属有趣。




关于老成都,流沙河了解的历史、地理、掌故、街道往事,数量之大,细节之密,令人着迷,也令人敬佩。

在文章中,流沙河曾深情写道: “我本旧时代最后一批成都少年郎。 我爱成都,爱成都的历史。 我有幸生于斯,读于斯,笑于斯,哭于斯,劳役于斯,老于斯。

昨日少年郎,今日白头翁,愿这一场芙蓉秋梦,永远不醒。

老先生,一路走好!



编辑丨yuri

图片资料来源于四川日报、封面新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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