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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格说,这不是一篇关于旅行的文章:轻松调侃的行文,展现了有点痴狂的笔者对自然山水的流连品鉴,对现实人情的个性思考,也蕴含了对自身梦想的一些期许】
10月深秋,蠢蠢欲动,我又将背起行囊去中国东部旅行,一脚踏三省——江西庐山、婺源,安徽黄山、古村落群和江苏南京。
又是一个人,又是“大地飞哥”。
视 野
常有好事者问我:你喜欢吃独食跑出门,莫不是鬼鬼祟祟跑哪个旮旯去贩卖鸦片,或者你是耗子别左轮——起了打猫儿心肠,想整点旅途艳遇吧!
我丢人!这些年到处跑,还真没艳遇过!我不是王力宏,我脸皮也没凤姐厚。我平时见到美女爱脸红,总被人家误以为蹦出个暗恋者。干违法乱纪的事,就算借我十个鲁智深的胆子都不敢,我做过最离谱的事,是小时候偷摘农民的桃子,被挡获后颤巍巍站着认错。我玩过的最火的一票,是以前在国企工作时,晚上翻窗摸进图书馆,偷过一麻袋世界名著。其中有霍华德.派尔的《海盗》。孔乙己说过,“读书人的事,能算偷么”!
我从小生活在川东一个偏僻县城。记忆中,小镇狭小,抬眼望,净是巍峨的山峦、蜿蜒的河流和灰蒙蒙的瓦房。习惯了镇上凝固的氛围,不知闭塞为何物,更没听说满世界乱跑的豪爽事。
对旅行的痴迷,源于我大学中文系读书时,看了不少中外文学名著,尤其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,也读了许多中国古代诗词,还煞有介事钻研过西洋美术和军事史。
我一直认为,金庸应该是中国旅游业最卖力的导游——《倚天屠龙记》里的武当山,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嘉峪关,《神雕侠侣》里的风陵渡,《侠客行》里的凌霄城,《连城决》里的血刀门(四川海螺沟),《天龙八部》里的函谷关……漠北风沙黄入天,江南杏花鲜欲滴,月白风清高山流水,洞诡谷异雄关险塞,老爷子气贯长虹,文笔了得,娓娓的描绘,犹如伊莉莎白.泰勒的眼神勾魂摄魄,让人欲火中烧,欲罢不能,不亲身去走走探探,就成了他笔下的傻姑。
我于是明白,原来我一直呆着的镇子不是世界上最大的,故乡的青山绿水不是地球上最漂亮的,我身边的牛人不是最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。
奔着金大侠的煽情,我第一次出远门是在1982年夏去峨眉山。抬眼窥到名山大川的雄奇,我这个在小镇困了10多年的人,只恨眼睛不够用,就像在黑牢里关了10年的大男人,出门头件事就是满街打望漂亮女人。后来,在家人的认同下,我开始了独行之旅,脚步不停。迄今,已游走了全国四分之三的地方。
摄 影
出门总得有个玩具。我的玩具,就是相机。
刺激我买相机的,是几个好看的洋女人。
2002年夏,我去杭州采访第二届国际旅游小姐大赛。那天,40多名娇俏性感的中外美眉,面对众“色友”的镜头,个个轻扭美臀,微抛媚眼,酷暑下抚汗的样子也那么风情撩人。摄友们满载而归,没相机的我颗粒无收。美女们在手无寸铁的我眼前晃来晃去。那一刻,我想哭。我觉得我不是来采访新闻的,我是来采访绝望的。
回成都不久,我买了一台4倍光学变焦的佳能G5数码相机。8年后,换了一台佳能EOS7D单反机。今天,我居然混成了某知名图片网的签约摄影师和高级拍客。
我从没奢望在摄影比赛中拿奖,我现在供职于媒体旅游版做编辑,偶尔假公济私发几张风光片,再就是给身边好友显摆显摆,蛊惑他们夸奖:哇塞,漂亮(不管说风景漂亮还是图片漂亮)!就像一个并不靓的女人被赞扬后总是窃喜:嗯,说的没错,我至少气质好。
我现在常后悔,以前走访名山大川时,我用佳能G5拍摄出的图片被自己删除了。删除的理由是不好看。我忽略了,那是我旅行的足迹和心路的历程,即使蹩脚展现的是“到此一游”也未尝不可。如仅用好看作为留存图片的标准,惭愧,至今我都没拍摄出几张真正好看的片子。
我在一篇文章里这样写过:我没有能力搞专业摄影,相机只是我旅途中帮助观望大自然的另一双眼睛;我不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,但我算是个有点梦想的人。相机,承载了我的梦想和欲望。
短暂的瞬间,漫长的永远。
写 作
任何一件事情,只要心甘情愿,总是能够变得简单。
我是个崇尚简单快乐的人,我跟城府很深、为人阴鸷的人沾不上边,我对说一句话要先在舌头里绕三圈的人高山仰止。“他强任他强,清风抚山岗,他横任他横,明月照大江”,我用张无忌对灭绝师太的心法,对待身边所谓的高人。
我很认同安妮宝贝的一句话,我大概是一只鸟,充满了警觉,不容易停留,所以一直在飞。
天地独行,其实是对喧嚣俗世最好的自我清净。流连于名山大川,也是流连于一个干净的个人世界。旅行中,完全不必看世俗世界别人的脸色,可以想一些事情也可以忘掉一些事情;可以在某一个地方随意停留,也可以尽兴后连续赶路,不舍昼夜,无拘无束。
路遇驴友,谈笑自若,无关功利,胸中吞吐的是大地山河,口中交流的是万千气象。夏花灿烂,秋叶静美,时光易逝,佳景难留。欣赏的、不欣赏的,喜欢的、不喜欢的,一直在告别中。
当然,一旦路上有了羁绊,就很悲催。
2010年秋,在泰山,冲着我手头的单反相机,几个女同事像牛皮糖一样粘住我。我想一脚踢飞她们,说:亲,我往西。她们说,我们绝不往东。我说,走不动了。她们说,你不动我们也不动。遭没心没肺的女人绑架,在山顶,我只囫囵看了很少的地儿。
人总是需要一些温暖,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。
每次出门,我爱涂鸦些文字。除了给杂志社供稿,大多自娱自乐。写作,早已成了自己与心灵对话,与大自然交流的工具。我大学毕业不久,就在《中国青年报》发表文章,迄今约刊发了400多篇散文、评论和报告文学,也自不量力挤进了成都市作家协会。这些年,我一直寻求某种独到的文字意蕴,聪明如你,若读后想一想,也不枉我的瞎折腾。
文学作品的一大好处就是让人想入非非,活在希望中。也许若干年后,我可以前脚踏出职场门,后脚走进新天地,也算居安思危。虚竹为棋局“珍珑”所迷误打误撞进了幽洞,平空得了无涯子七十余年北冥真气。运气来了,门板都挡不住。
费雯丽凭《乱世佳人》摘桂奥斯卡时,组委会这样评价:她有如此美貌,不必有如此演技;她有如此演技,不必有如此美貌。
如果某一天,哪位有点分量的人这样评价我;他有如此文字,不必有如此图片;他有如此图片,不必有如此文字。
诚如是,我会捶胸嚎啕,大醉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