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杂志 职场]金牛王力宏：音乐科学家

金牛王力宏：音乐科学家

超级完美主义者王力宏把做流行音乐总结为“走在刀口上”。热爱音乐的他用了近10 年才让家人承认做音乐也是件正经事。他认为要受到尊重，就得成为行业的专家。他总看不上别人做的工作，累得自己身心俱疲。站在顶峰上，他心中却经常浮起悲观情绪。只能说，做个金牛，真不容易……
文 | 李佳 图片提供 | 索尼音乐娱乐   

我学声乐、百老汇音乐剧、嘻哈、摇滚，最终是不要任何风格，形成自己的风格。可是对我来讲，这些音乐我都要懂，它的理论、它的技巧都是一种资源。

　　王力宏到底会玩多少种乐器?小S在王力宏上《康熙来了》时曾说 ：“好像只要有弦的，你就会弹哦……”在官方资料里，王力宏专精的乐器有 ：小提琴、钢琴、键盘、吉他、贝斯、爵士鼓、颤音琴、二胡、琵琶、中阮、长笛、埙、口琴、艾杰克等民族乐器。还有一种“嗓音乐器”，就是他在创作《心中的日月》这种专辑时学会的蒙古古老唱法“呼麦”——这种“双声”唱法可以使人在演唱时能同时发出两个高低不同的声音，非常难掌握。

　　如果王力宏的长相不是那么俊美，或许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早就会是一个流行音乐大师了。“如果人们只看我的外形，对我来说是悲哀。你攻击我什么都可以，但攻击我的音乐，我就火大了。”媒体在生活中拍到的王力宏经常是胡子拉碴、不修边幅。但用蔡康永的话说：“很多艺人美，但他们一旦对美存了使用之心，美的程度就会减分。人们最迷恋的反而是那些明明很美，却不把美当一回事的人……”

　　从刚出道就一炮而红，多年来，王力宏对各种音乐风格的可能性执著地尝试 ;他不断寻求跨界，从作词作曲、制作人、指挥到《恋爱通告》的电影导演，王力宏其实远非一个歌手，而是一个“音乐科学家”。

　　坚持很难

　　王力宏从10岁就开始学习打爵士鼓，12 岁就成为一家乐团里最年轻的小提琴手，13 岁王力宏已经能自己作曲。但家人却始终不认可王力宏的爱好和才能，没办法，因为王力宏的学术家世背景实在过为耀眼。王力宏的奶奶毕业于台湾清华大学，父亲王大中毕业于台湾大学医学系，母亲李明姝毕业于台湾名牌大学政治大学，哥哥王力德和嫂子均是耶鲁大学博士，小他10岁的弟弟王力凯被保送进美国麻省理工学院，表哥表嫂也都是哈佛大学毕业生……

　　在这样一个由常青藤名校毕业生构建起的家庭中，音乐只被看做陶冶情操的技能，而不应该成为工作。“为了玩音乐，我必须努力学习，只有做好功课，考完试之后才能弹吉他，如果成绩好，我的奖赏永远都是‘你可以回到你的音乐了’，功课就是我必须应付的东西。”

　　王力宏在高中毕业时，成为纽约州门罗郡高中毕业模范生代表，考入了全美排名第一的文理学院威廉姆斯学院。在SAT满分1600 分的体制下，他拿到了满分1600 分，成为了伯克利音乐学院硕士。即使有这样骄人的成绩，在家里，王力宏的音乐追求却迟迟得不到认可。

　　“因为他们(哥哥和弟弟)都特别厉害嘛。他们考大学的时候，连美国总统都给他们写过推荐信，我弟弟考研还考了满分。两个人都是进了哈佛而不去读。相对而言，我的成绩是比较差的。在父母看来，我不是个乖孩子，天天都在搞摇滚啊、打鼓啊。他们觉得我是在唱反调。”家人认为当医生或者律师才是最佳职业，“我所有的亲戚不是医生就是律师，”这两种职业是在美华裔心中的首选职业。所以大学4 年，尽管王力宏每年都利用暑假回台湾发行专辑，“但家人还是认为我玩音乐是暂时打工，不希望我全心投入。”

　　一直到王力宏大学毕业，父母才稍稍接受“这是一种正当的工作”。有人曾问王力宏到什么时候父母才开始以他为荣，王力宏笑说 ：“应该比你们想象的晚很多!”大概是王力宏发行第四张专辑(2002年《音乐进化论》)时，那时王力宏早已红透两岸三地。

　　金牛科学家 ：尝试所有

　　如此艰难地才从家庭争取到做音乐人的机会，王力宏的目的绝不是为了“红”而已。

　　王力宏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，他的每张专辑，都会尽可能多地寻求不一样 ：或者改变曲风，或者填入新的乐器，或者追求新的混音效果，或者把东西方音乐杂糅到一起来尝试。当金牛进入一个行业，感觉是为了探寻这个行业的所有秘密。

　　美国 CNN 广播电台曾经这样形容王力宏 ：他是美国出身的歌手，是少数真正有才华的艺人之一，他将RB 与古典音乐相结合，有时融入民族元素，创造了 Chinked-out 的曲风，并不断寻求改变。

　　“我希望唱歌就像学武功一样，学很多不一样的派系。我学声乐、百老汇音乐剧、嘻哈、摇滚，最终是不要任何风格，形成自己的风格。可是对我来讲，这些音乐我都要懂，它的理论、它的技巧都是一种资源。”

　　为了创作《心中的日月》，王力宏到云南、西藏、新疆收集当地的民歌。“他们做饭有做饭的歌，打猎有打猎的歌，盖房子也一起唱歌，那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
　　在最新专辑《十八般武艺》里，王力宏又创造性地尝试一种 Chinked-out的混搭曲风，“这是民乐与嘻哈音乐的结合，以前我做过少数民族音乐与嘻哈、京剧昆曲与嘻哈，这次则是民乐交响乐与嘻哈的结合。”

　　在这张专辑里，王力宏从词曲、编曲、混音、制作全都一手包办，为此他还学习使用了大量的软件，包括虚拟乐器和软件效果器，有到混音室采访王力宏的记者说 ：“他对最复杂的插件使用也充满了反思。”一张专辑下来，可想而知王力宏的工作量非常惊人。

　　《十八般武艺》的特别之处还在于，这不是一张简单的王力宏专辑，背后还有一部电影支撑，就是王力宏在 2010 年自导自演的《恋爱通告》，票房超过了 6000万元。

　　有人将《恋爱通告》评价为一部超长的MV。王力宏则认为这部电影也是他做音乐尝试的一部分 ：“发觉电影和唱片在制作方面完全不同，最关键是几乎没有人做过一种能看的音乐电影，这么多年来，很少有音乐电影是可看的，《恋爱通告》我尝试用 7 首原创作品把它串联起来。”

　　金牛完美主义 ：自己做，不放手

　　王力宏在音乐上是个超级完美主义者，他做音乐要求到的细微标准，可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：“比如说这个字，音调多长，或者这个双母音的第一个母音换到第二个母音的时间要多长。还有音准，低一点或者高一点……”

　　在录制《十八般武艺》专辑的时候，为了呈现中国音乐之完美，他请来央广播民族乐团为专辑演奏。在筹备“MUSIC-MAN”演唱会的时候，坚持“MUSIC-MAN”英文全部大写，一定要加“-”的符号 ;新歌《摇滚怎么了!!》也要求媒体一定要在稿件里加两个“!”，认为细节统一才是专业和完美的表现。

　　在行事比较粗放的娱乐圈里，因为王力宏的这些有些“变态”的要求，他在娱乐圈里有难搞的传闻。“我常常折磨工作人员，让他们反复修改。”金牛有不太相信别人工作的特点，王力宏承认自己也有这个毛病，与其他音乐人合作时，别人对作品很满意了，他却觉得不够，干脆自己重做。“大家都是音乐人，他们最终会了解。”

　　王力宏是一个很钻牛角尖的人，一个作品还没有修好前，是无法走出房间的。王力宏在波士顿盖了一间录音室，在音乐创作期间，他可以待在里边好几天，房间里一边是床，其他的就是满满的录音器材。

　　对他的这种工作状态，王力宏自己也是懂得的。“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指望别人为我做事情的人，在我的专辑里，我是一个艺术家，在制作专辑期间，我不需要和别人沟通。因为我自己可以包办所有的程序——作曲、编曲、制作，完全一个人，跟我的乐器锁在音乐室里，那是我的性格，那时的我比较清净内向。有的时候甚至会对周围的人吼，‘你们那边不要聊天’。”在录音前一天他一定会将麦克风、器材都测好，甚至会将 partner喜欢的食物也准备好。因为太多事情都是一个人完成，最后王力宏甚至会连说话都开始出现障碍。

　　王力宏接受美国CNN 广播电台“Talk Asia”专访时，聊到他的歌曲创作时，这样说道：“我的很多歌曲都是梦到的，经常半夜起来写歌，起来后回忆梦中听到的声音、歌词，然后编曲、制作，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有了，感谢上帝赐给我这样的礼物。”

　　多年以后，王力宏也在开始寻求着和他人的妥协。“现在我会觉得，虽然音乐作品中追究细节很重要，可是也不能忽略到那个‘气’，要让观众或者听众感觉它是一气呵成的作品。‘啪’听完了，给人的是一个感觉，一个感情。电影也是，有时候会有些瑕疵，有些你预料之外的，反而是最好的。”

　　金牛时而浮起的悲观情绪才华横溢、外形出众、家世显赫，大家常觉得王力宏已经拥有一切。但他本人却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，根据他自己的说法，他的负面情绪，只是因为巧妙地表达在音乐这一途径中，才使得大家没有注意到。

　　王力宏认为自己有很多负面情绪，甚至在他的音乐里面讲脏话，批评许多的现象。当发现别的歌手在某些方面比他唱得好，当发现别的音乐人能写出他无法想到的旋律，这时他就会觉得非常自卑。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在经历失败。“我一直在经历失败!作为一个作家必须明白这一点。对艺术家来说，失败是工作的一部分。人们只是看不到它，仅此而已。生活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受尊重的知名艺术家而变得更容易。”

　　在波士顿的音乐室里，王力宏可以一连把自己封闭好几天，如果碰到不满意，便会难过一整天，非常不舒服，甚至常常长吁短叹，当做出满意的作品，就会看到他像疯子一样乐不可支。他说他最不喜欢做一张没有意义的专辑，这样会让他很难过。

　　在录制《公转自传》专辑的时候，他经常睡不到两三个小时，常常是歌曲配唱好了之后，觉得味道不对又再度重编，有时甚至会从流行转到 Jass，最后又转到PB 带Rock，他会同时订下三间录音室，进行自己制作的 3 首歌曲，一间录音室配唱、一间编曲、其余的一间进行Mix Down 的工作，“有时候我会爱自己，有时候我会恨自己，有时候充满自卑或者充满挫折感”。

　　王力宏不肯轻易承认自己，别人看来这实在有些自虐的意味。但他说 ：“只有寂寞才可以让人成长，我享受一个人的孤独。音乐人都是寂寞的，而且也是自虐的，太好的环境做不出好音乐”。成龙和李安都是王力宏很佩服的“前辈”，他称他们都是有十八般武艺的人，觉得他们功力高强。样样精通是王力宏最佩服的境界，他觉得要想受到人的尊重就必须有十八般武艺，这或许也是他不断寻求跨界的原因，掌握所有的秘密，才能活得踏实。

　　金牛外表平静，内心狂野

　　有一位媒体人去看《恋爱通告》时，发了条微博 ：“王力宏一定是个内心狂野的人。”

　　在娱乐圈里，王力宏并不是大家乐于采访的对象，他说话时语气和缓，总缺少一些“爆点”。他的生活也很寡味，不爱逛夜店，没有打过一分钟高尔夫，过着清教徒一样的生活。“我不是生意人，我也没有生意头脑，所以我把钱都给妈妈，我也不知道她拿去干吗。”

　　作为一个艺人，令人惊奇的是在时尚方面，王力宏出奇地“迟钝”。“我在这方面从没下过力气，这么多年我甚至没买过一件衣服，平时跑活动做演出都是造型师准备好衣服配饰，我负责穿上就OK 了，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的。”

　　王力宏曾经说，他很少跟家人见面，作为一个音乐人，他就必须要成为一个吉普赛人，行李箱就是他的家，过去在制作音乐期间，他会长时间变成一个隐士，因为在自己的录音室里完成所有的制作，所以很少会出去。

　　对王力宏来说，刻意不使别人进入他的生活，与外界保持距离，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。王力宏最忌讳别人碰他的行李。“我是一个流浪者，行李等于是我的家，我的隐私已经够少了，所以很介意别人翻我的东西。”不管王力宏到哪里住饭店，他都不让人进房打扫，宁可让房间脏乱，就是要保护仅有的隐私。

　　因此王力宏出道以来能无话不谈的朋友微乎其微，他说：“差不多有 5 个吧，都是幕后的，知道他们不会八卦。”他的疯狂在《色戒》里掀开了一角，很多人在看电影时，没有把那个热血又莽撞、想爱又踟蹰的邝裕民和平时的王力宏联系起来。“我外表斯文，但我也能演一个很暴力的人。”

　　王力宏觉得，在其他时候，自己内心的疯狂都投入在了音乐上，在音乐里，他是无所不能的。
source:【《职场》-2011年4月号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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